漫长的新冠疫情导致小丸子在早教中心的课,今年一直没上成。她一直跟我嘀咕说想去。
八月八号是她的三岁生日,正好早教中心说少量孩子可预约去“玩”,我们就过去体验了一下。这么大的孩子要告别比较低幼的音乐课、育乐课了,要开始上“艺术课”,以及教一些“知识”课程。这周六我们又约了两节,上午是艺术课,其实还是蹦蹦跳跳,唱歌、做游戏,只不过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拿着画刷在墙壁上自由涂鸦了,也可以拿着塑料刀子切切小面团啥的。我们带小丸子来主要是娱乐一下她,也让她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会儿。下午一点半到三点是一节不要家长陪同的课,相当于是家庭到幼儿园的一个过渡。这节课来了5个小朋友,有两个孩子看起来大一些,三岁半的样子,而且上过几次课了,他们的家长就很顺利地在参加完一个热身游戏后离开了。其余三个,包括小丸子都扯住家长不放。我就坐在她身后陪着。有一名老师,还有一助手。老师这次教字母IJKL,讲解很生动,两个大点的孩子学得津津有味,还说以前就认识了。但小丸子不认识,前面教ABCDEFG的时候她都不在。她现在跟着姥爷在小区认车牌、在家里认冰箱贴,只记住了ABCDNH等几个字母。小丸子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,她没有按照老师要求坐到小垫子上,而是躺在地上。另外一个比较小的女孩也是,看起来更腼腆一些,妈妈坐她身后,后来又换成爸爸陪着。认字母环节过去后,小丸子好像融入了一些现场气氛,她指了指一个角落,对我说:妈妈,你去休息会儿吧。孩子们都搬了小椅子坐到桌子旁,老师带着做比较文静的游戏:小朋友闭上眼睛,摸袋子里的玩具,告诉大家摸到的东西是软的还是硬的,以及是什么形状的等。小丸子坐椅子上很不老实,把小脚翘起来搁到桌子上。如果是家长,大概率是把她的脚直接拿下来,说这么做不对。老师还是比较专业的,她说:让我看看大家的小脚在哪里?是不是在地上?她先叫其他孩子的名字,没有刻意先说小丸子,但小丸子很快也把脚放到了地上。这游戏进展得也不顺利,较小的孩子很不配合老师。小丸子这时候又搞出事情了,她这次用脚蹬住桌子,一使劲,头向后仰着倒了下去。椅子矮矮的,地面也是软的,所以没有安全方面的问题,助手老师要去帮她,老师制止了,说:要让她自己认识到问题。小丸子若无其事地自己站起来。我心里是有点担心的,但接下来她的所作所为让我惊喜。她把自己的小椅子往前挪了挪,靠近桌子,这样就是端端正正地坐着了,脚也没办法再放桌子上了。原来三岁宝宝已经这么能干了。玩游戏的时候,每个小朋友拿到小球、泡沫积木后,老师说玩三下,数“1、2、3”之后,递给旁边的小朋友。小丸子拿到后,不肯按要求给旁边小朋友,这在我预料之中,但老师再次提出让她把积木递给对面小朋友,她突然把积木扔了出去,积木挨着那小姑娘的头飞了出去。老师问那孩子疼不疼,那孩子说不疼。这下小丸子变得无所谓了,感觉特别像《哪吒之魔童降世》里小哪吒混不吝的样子。我有点气,估计老师也是。老师让她道歉,她不吭声。在家里她犯错后,甚至不是她的错也很知道说“对不起”,这时候却这么执拗。她知道自己是错的,但不肯低头。课程要继续,老师说:下课要跟小朋友道歉。老师又给每个孩子发了一个小玩具,让他们放到衣服里当做袋鼠宝宝,再学袋鼠蹦跳着走,要保护玩具不掉下来。老师一开始给孩子发玩具时,都帮他们在衣服里放好,他们只用拉住衣服兜住就可以了。给小丸子发玩具,直接给到手里了,这下她不知道怎么弄才好,掀起衣服,放小肚皮上,可玩具还是掉呀。她有点不知所措,老师就过来帮助她放到衣服里。原来三岁的宝宝,有些方面他们已经很好,更多方面还需要大人们帮助。还有个环节是在墙壁上贴画。老师会发一个胶水棒和一些剪好的纸片,墙壁上事先贴了白色的纸张,小家伙儿们再往上贴。小丸子兴奋地冲到老师面前:给我,我要胶棒。老师教她说:请给我。教了几次,她终于说:请给我胶棒。另外一个小姑娘始终学不会“请给我”,孩子们需要大人的耐心,需要时间。四五十分钟过去了,后面这段时间小丸子基本上忘记了我的存在,她完全参与到老师和小朋友们的互动游戏中了。我悄悄地溜出去,她没发现。又过了一会儿,老师带着他们排成一个队列出来了。让这么小的孩子乐意排队又有一个小技巧:一个大大的有弹力的软绳,围成一个圈子,两个老师一前一后,孩子们在中间,拉着绳子,假装是一列火车。这样就安全地排着队走了出来。这是一段教室外的活动时间,玩捉迷藏,小丸子最爱这个游戏了,在家里,经常拉着我和小宝玩捉迷藏。她跑到一个柜子那里藏了进去,看见我就说:妈妈,我们玩捉迷藏呢,来抓我呀。奔跑了一会儿,小丸子满头大汗。老师又带他们回到教室内,让他们坐到桌子旁,老师给他们每人倒一杯水,但是要先举手,才给他们杯子。小丸子说:给我水。老师说:请举手。她举起右手,胳膊伸得长长的。老师给了她一个粉色杯子,她说:我喜欢粉色杯子。老师说:我知道呀。课后老师说小丸子刚过来上课,上一次和今天的情形都是正常的。而且有两个孩子的家庭,小的那个确实容易比较“自我”。小丸子在家里我是不是也对她过于娇惯了呢?我是不愿意承认的,但小宝总是指出我对她太惯着了:要什么给什么,买了太多玩具等等。在家里没人跟她争抢玩具,小宝跟她“争抢”,最终也会妥协,所以到外面她有时就会不适应。在小区里玩,我教她的办法是,想玩别人的玩具,要拿自己的去交换,她学得很到位。但在教室里,又是一种需要适应的新情形。外面充满陌生感的环境对她来说有点不容易的,她在家里很会说谢谢,如果我们有两个人同时推她的自行车,她就笑着说:谢谢大家。但在教室里,我没有一次听到她说谢谢。可能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太被分散了。晚上睡觉前,我都会给小丸子讲故事,有时我会把当天发生过的事复述一遍,当做一个故事。周六晚上的故事就叫“小丸子上课”。我从早上小丸子怎么起床、怎么吃早餐、怎么和爸爸妈妈哥哥一起去早教中心上课,上了什么课,课上发生了什么情形,和什么人玩了什么游戏,小丸子哪些方面特别棒,哪些方面需要改正都讲了一遍。小丸子一声不吭,但我知道她没睡着,支棱着小耳朵在听。故事讲到最后:小丸子有礼貌地举起手,老师给她了一个粉色杯子,杯子里倒了水,小丸子开心地喝了起来……“老师今天没有发饼干。”听完故事,小丸子奶声奶气地补充了一句。哎呀,这颗小小的脑袋里都装了多少东西啊?一个星期前的那节课,老师给他们喝完水,每人发了一块饼干,这事儿她没有忘。老师今天没有给饼干吃,这事儿她也一直记着呢。可能有的家长禁止小孩吃零食的缘故,导致老师不敢再给小朋友们发饼干?周日早上,我听到她跟姥爷说:我上课了,我学了J。周六那节课上,无论老师怎么诱导,她都不肯说一个字母,但原来她看到的、听到的,都悄悄地印在心上了。
小宝和小丸子,将来会是什么样?我不知道。但我要让他们知道,飞得多远多高,多近多低,他们自己决定。而我只是随时伸开双臂迎接他们。
我有时也纳闷,做父母的都为了教育孩子绞尽脑汁,希望做得更多,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有孩子找不到自己生活的意义?我们是否要把孩子当盆栽一样,每日兢兢业业地修修剪剪?
如果能理解孩子不是盆栽,而是野花,是未知品种的野花,可能做父母的会好过一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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